救，还是不救？

白青子有些迟疑的停住脚步，蹙起眉极力分辨躺在那里的人是谁，有没有危险性。

虽然在这种下着暴雨的秋夜里，独自行动的女孩子本来就很危险，但犹豫片刻，白青子还是缓慢的挪动步子小心翼翼朝那人靠近。

隐约可辨，那是一个身形清瘦修长的青年。

他身上散发着剧烈的血腥味，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里，不断有鲜血从他衣料里浸染地面又被大雨冲刷洗涤，看上去就像是死人。

白青子心底一惊，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靠近，在他面前蹲下。

只是这么随意一瞥，白青子瞳孔骤然紧缩，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他身上穿的，是绛紫色绣仙鹤的官服。

勉强使上力气扳着他的肩将他翻过身来，青年鸦黑的墨长发凌乱被发冠束着，些许碎发因为濡湿而贴在脸侧，凉薄虚弱。

清隽的五官在雨水下显得寒润，鼻若悬胆，双目紧闭，薄唇因为失血而苍白。

“燕…燕大人？！”

白青子松开手，因为震惊而整个人往后跌坐，瞪大眼睛惊魂未定的胸口起伏着，脑子嗡嗡望着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是她在做梦，又或者是幻觉。

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世界里看见那个架空古代大临朝的大反派，燕长凛？

这事儿显然超出白青子的理解范围，她手脚有些抖的爬起身惊慌就想往公寓的方向跑，跑了还没有一步，身后就兀的传来青年沙哑低沉的声。

“殿下。”

不知何时，雨瀑下的青年已经转醒，漂亮的凤眼眸光阴鸷，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面前只留着背影的少女。

“本座记得，曾经教过你，见死不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尽管喉间剧痛，血液从内脏压迫涌进喉管，他仍压着咳嗽的痒意，一字一顿的威胁着。

哪怕他现在如同败犬般随时都可能死去，但常年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压迫感，与骨子里的恣意与乖戾，依旧显得他从容不迫。

白青子指尖微颤，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转过身来：“这里不是你该存在的地方，我也不是你口中的殿下，咱俩现在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有关系么？”

燕长凛喉间溢出轻笑，语气不徐不疾：“也是，微臣不过是侥幸能成为殿下的心上人，算起来也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裙下臣罢了。”

他这话一出，白青子瞬间怔住，不敢置信自己刚才都听见了些什么。

心…心上人……？！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那个朝代时从没有跟燕长凛认真表白过心意，他的确是她要找的任务目标，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惊惧不安又有些愠怒，虽然对方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力的样子，但白青子此刻却不敢也不太想把他堂堂一都指挥使丢在垃圾堆里等死。

踌躇着，认命的靠近，白青子咬着唇极其嫌弃的朝他伸出了纤细的手掌。

晦暗路灯下，阴沉雨幕里，无人荒芜僻静处。

燕长凛搭上白青子的手，单膝着地半跪着踉跄起身，拾起了自己身侧掉落的沾着洗不净的血渍的折扇。

停滞了千年的因果，在此刻继续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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